那是什么样的奇迹?又如何能被称之为奇迹?

        当巴龙意识到一切已然发生之时,他的身体开始不自主地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老人眼中的视界——皑皑白雪覆盖着无垠的荒原,天地间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。他佝偻的身影在雪地上蹒跚前行,每一步都深陷及膝的积雪,发出沉闷的咯吱声。刺骨的寒风卷起冰晶,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刻下细密的血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脚步突然停在雪原中央。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,吟诵出古老而晦涩的音节。

        积雪开始升腾。

        亿万颗冰晶如同逆流的星河般冲向天际,在苍穹之上汇聚成浩瀚的冰洋。阳光穿透这悬浮的冰川,折射出令人窒息的极光,将老人枯槁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透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冰封的河床在他脚下显露真容,沉睡千年的远古化石重新呼吸到凛冽的空气。那些被永恒冻结的时间,此刻都在空中化作流动的光阴。

        世界被那条河流分割成两半,这边是永恒的凛冬,冰雪圣洁而肃穆。而在长河的对岸,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象——大地焦黑皴裂,升腾着硫磺气息的黑烟,劫火的余烬在深渊中穿行明明灭灭,将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里同样伫立着一位老人,周身氤氲着时光的涟漪,他仰望着那片被冰与火、过去与未来撕裂的天空,沧桑的眼眸中倒映着正在发生的伟业。那目光既像是见证,又如同凝固的悲悯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他的凝视,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开始发生——他们脚下,那些被冰封的、被烧灼的道路突然开始疯狂增殖。每一条曾被他踏足过的小径,每一个命运转折的岔路口,此刻都具现化为发光的刻痕,从大地上野蛮生长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数条闪着微光的道路如血管般在大地上蔓延交织,有的铺满晶莹的霜花,有的残留着焦黑的足迹,有的尚带着春日青草的芬芳,有的还回荡着战场刀剑的铮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道路不断分叉、合并、缠绕,最终编织成一棵笼罩整个世界的参天大树。它的根系深扎焦土与冰原,枝桠刺破苍穹,没入悬浮的时间长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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