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先告诉我,”都会轻声问,“你心里的那个家,是什么样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阿沅怔住。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。对她来说,“家”从来不是一个可以想象的地方,而是一个必须服从的位置??女儿要听话,妻子要贞洁,妇人要生育。一旦偏离,便不再是家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现在,有人让她去“想”一个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闭上眼,泪水滑落:“我想有个屋子,不大,但能挡风遮雨……门前有棵桃树,春天开花……我可以煮饭,也可以种菜……如果有人来看我,我不必跪着迎他,也不必怕他说我脏……我想……我想抱一抱别人的孩子,哪怕不是我的……我也想被人抱一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像是怕说出这些愿望本身就是一种奢望。

        都会静静听着,然后伸手,将她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从这里开始。”她说,“你已经不在那个逼你跳河的世界里了。你现在,在一个愿意听你说‘我想’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雨渐渐小了。渡口边上的人群早已散去,只剩几只归巢的鸟掠过水面。都会扶起阿沅,带她走进镇上一间简陋客栈。她租下一间房,烧热水为她沐浴,换上干净衣裳,又请来一位稳婆查看身体状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身子亏得很,”稳婆摇头,“流产后没调养,寒气入骨,日后恐难再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沅听到这话,手指微微一颤,却没有哭。她似乎已经习惯了“不能”的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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